他想,许是那媚药留下的后遗症,毕竟,那样大的剂量,他能强忍一日便是极限,哪怕解了毒,体内定然也会有残留。
思及此,他好像有了正当的理由,目光再次看向那几道抓痕。
敲门声响起,顾君衍瞬间回过神来。
“进。”
玄武推门而入。
顾君衍问道:“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?”
玄武道:“都查清楚了。”
顾君衍转身走向书桌,掀了衣袍落座,声音不冷不淡:“说。”
玄武道:“王爷那日遇见的小厮,确实是咱们侯府里的下人,名字也不假,就叫董双。平日里主要负责洒扫府中的院子,十三岁时卖身入府,一直安分守己,未有任何劣迹。”
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,顾君衍不假思索地问道:“进府时可有验身?”
玄武道:“秦管家亲自验过的,错不了。”
顾君衍眉目微微凝滞,难道是他看错了?
旋即,他又将这个想法否决。
不可能,那双眼睛,还有她身上的味道,他绝不可能记错。
他又问:“家世可调查清楚了?”
玄武回道:“父母早逝,家中原有个孪生妹妹,叫董卿儿。听说两年前不幸被山洪卷入其中,也去世了,家中就仅剩下他一人。”
敲击桌面的动作猛然一顿,顾君衍薄唇勾了勾。
“那便对了!”
玄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,顾君衍何时对一个下人如此上心了?
半晌后,玄武问道:“王爷,董双如何处置?”
顾君衍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他去调查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。
要么,这个人是敌方派来的细作,要么,便是这个人与众不同,勾起了顾君衍的兴趣。
玄武不可能想到后者,以他对王爷的了解,他连女人都不感兴趣,更何况对一个下人。
于是乎,他自作主张地道:“要不,直接……”随即,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顾君衍瞥了他一眼,脑海中猛然浮现出那张梨花带雨的脸。
心中一抹异样的情愫一闪而过,顾君衍又开始走神。
见顾君衍迟迟不说话,玄武一瞬间明了,一般这个时候,王爷不说话,便是默许了。
“王爷放心,属下这就去将他解决了。”说罢,玄武正准备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顾君衍忽然将玄武叫住。
玄武疑惑地看着他。
半晌后,顾君衍淡道:“先留着。”
见玄武一脸疑惑,顾君衍又说道:“身世不假,只是身份调换了。三年前入府的董双也许真的死了,如今在府中的恐怕是董卿儿。”
玄武大惊,细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。
难怪他总觉得董双这个人生得比女子还美丽。
玄武道:“此人隐瞒身份入府恐怕居心叵测,莫非,她是三皇子派来的细作?”
太子之争,朝中势力两对,三皇子为了拉拢顾君衍,不是往他床上塞女人,就是在他身边安插眼线。
那日他中媚毒,便是拜三皇子所赐。
玄武气愤道:“走了一个雪鸢,又来一个董卿儿!三皇子没完没了是吧!”
女扮男装入府,费尽心机爬上他的床,顾君衍心想,这个女人的心机手段可比雪鸢高多了!
玄武道:“王爷,此女心机深沉,留不得。”
顾君衍自然知道留不得,可怎么解决她,顾君衍得好好想想。
“嬷嬷,小的粗鄙之人,怎配去王爷身边伺候,还望嬷嬷可怜董双,将我调去西厢院吧。
后院,董卿儿跪在地上,双手揪着顾嬷嬷的衣袖,苦苦哀求。
她以为那日逃过一劫,没想到更大的劫难还在后头。
顾嬷嬷一早便来找她,说要将她调去王爷身边伺候。
她彻底懵怔了。
董卿儿害怕顾君衍,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,可如今,顾嬷嬷要将她调去顾君衍身边,岂不是将她送入虎口?
即便那日顾君衍并未认出她,可朝夕相处,董卿儿不敢保证哪日就被他识破了身份。
揪着顾嬷嬷的衣袖不肯放,董卿儿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。
“嬷嬷可怜可怜董双吧,董双愚笨,实在难以胜任。”
顾嬷嬷也纳闷呢,府中那么多机灵好看的丫鬟,顾君衍愣是一个都没看上,偏看上一个洒扫院子的下人。
好吧,顾嬷嬷承认,董双的模样是过分水灵了些,可他到底是男儿身,到底没有女子细心。
虽说董双为人勤恳,吃苦耐劳,可他性子慢,沉默寡言,也不懂得曲意逢迎,讨主子欢心。
加上顾君衍性情冷漠,手段狠厉,雪鸢便是最好的例子。
他是容不得身边人犯错的!
“董双啊,嬷嬷也没办法,嬷嬷都替你说过好话了,只要你安分守己,王爷不会为难你的。”
说实在的,顾嬷嬷也舍不得将董双送入虎口,她也苦口婆心劝过了,让顾君衍再好好挑挑,实在不满意,侯府还可以去外面买新的婢女,也不至于让一个洒扫院子的下人去主子身边贴身伺候。
可顾君衍一旦决定的事,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。